*cp雷安,想看大叔
*补作业 @3092群主页 题目:7cm
格温敦街513号的二楼目前还在出租中,房主是一位和蔼的中年大叔。
年过半百的男人相貌除去不可避免的细纹、一如青年时的俊俏,身子骨倒是比同龄人结实得多,身手甚至比年轻人人还要好,据说年轻的时候是部队里的风云人物,但不知为何在巅峰之时悄然退役。
男人住在一楼,和印象里白衬衫黑背带那样,房屋的风格走的现代简约。出租的二楼就不太一样了,家具和装饰尽是金粉点缀繁复精致的雕花,第一眼看就是浮夸到极致,不过细看的话不得不夸房主的品味极佳。
但怎么也租不出去。
男人也不急,月月更新出租招贴,闲着没事就坐在二楼的阳台上晒太阳和对街的邻居打招呼。有时候还会跑去拉拉小提琴,阳台下便会聚集很多或年轻或老成的姑娘驻足围观。
每当曲音一落,男人的门口都会多出几束娇艳的玫瑰。于是作为聆听和玫瑰的回赠,男人便经常敞开大门邀请驻足的姑娘青年到家里稍作小憩。
精致的糕点、松软的面包和浓郁的红茶都是另年轻人欲罢不能的美好,男人便坐在主座一边听着年轻人们拉家常,手上忙碌地挑选玫瑰花瓣做糕点,或是修剪插花,有时兴起还会拿自己种养的花草给姑娘们挨个编花环。
收到礼物的姑娘们都乐。
“安哥!谁嫁给你那可是一生的幸福啊。”女孩子之间总有些八卦,又或许是试探的玩笑,不过被称为安哥的男人倒也从来都不介意。
“我的挚爱在梦里呢。”他垂眸修剪着面前锦簇的花团,碧色眼眸宛如一汪净泉,泉底流动的尽是深情。
男人的梦中总重复着弥漫着纷飞的战火和撕心裂肺的求饶,军装打扮的男子不紧不慢地走向那对可怜的妇孺口中低喃求着主的原谅,却毫不犹豫地用手中冰冷的铁器奏响迎接死神降临的乐章。
飞溅出的血浆染红了视野,下一秒画面就只剩下一双透亮的紫色,眼底映了个什么人但总是迷迷糊糊看不清,耳边充斥着那人愤怒的咆哮。
“**她们做错了什么!她们不能选择自己出生的时代甚至不能选择自己的家庭,你凭什么剥夺她们活着的权利!”
男人低着头平静地抬手,做了个抹的动作“你说的对,她们确实不能选择自己出生的时代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家庭,但她们选择了和我们相反的信仰甚至可能威胁到我们的生命。”
“为了活下去,把你那可笑的骑士道藏藏好吧。”
“安迷修。”
瓷片敲击发出清脆的铃音,安迷修的梦如飞沙般再次散入名为时间的风尘中。
“我是不是来得正是时候,你好像在做噩梦。”伏在安迷修躺椅前给他抹泪的人看着也四十有余了,穿着一件幼稚的卫衣这会儿正搬着张小板凳在他面前坐下“我叫雷狮,听说你这二楼出租?”
“嗯?啊是。在下安迷修,刚才谢谢你,我确实梦见了不太好的……回忆。”安迷修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位先生,刚才被那双摄魂的紫色眸子勾去了全部的注意力,现在坐下来看确实很有魅力,当然如果他不穿那件幼稚卫衣的话。
“言归正传,要租房的话没问题,不过有几个条件。”安迷修顿了顿,他已经记不清兴致勃勃来租房却被他提出的条件强行拒绝的房客数目了。
“一楼二楼的空间随意使用,但我不希望你弄乱,即便你再嫌弃他的品味家具的位置摆放也尽量别改变。如果你要带女……呃内人的话也是一样的。二楼阳台我种的花别剪了,一楼花坛他折断的篱笆也不用修,你当心点别伤到。家务我们划拳定,愿赌服输。打扫的时候架子上的船模和小马当心点,有点年代了……”
雷狮沉默地听着安迷修的长篇大论,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么久他都招不到一个房客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您能接受吗?”安迷修不好意思地挠着脸颊,一边注意着雷狮的表情。
出乎意料的,雷狮反倒像松了口气似的,他的舒展了下四肢然后将两条长腿伸直交叠,好整似暇地看着安迷修“这些没问题,我倒是很好奇你口中的他。”
“这个嘛……我也记不清楚了,也许是我年轻时候的同居者的习惯吧。”安迷修没有抵触这个被多次提及的问题,依旧解释得十分暧昧。这样的说辞确实会让一些人觉得不被尊重,但雷狮却看起来很受用,至少他的表情比刚才来时柔和了不少。
雷狮的到来让安迷修的生活开始变得不那么单调,虽然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常跑去二楼的阳台拉小提琴,然后邀请过客喝下午茶,但相比之前每个失眠或被梦魇缠绕的夜晚,安迷修都有了一个安心的陪伴。
说来也奇怪,同是军人出身的雷狮,品味倒是和二楼的原主人惊奇的相似,安迷修总开玩笑说:你们一定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他要是还在一定会很高兴的。
但每当雷狮追问时,安迷修自己都在怀疑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还是说是自己孤独了五十年臆想出来的人。
于是他们每日的日常就从单纯的打招呼变成了类似“那你这不是精神分裂就是老年痴呆的前兆啊。”“雷狮你滚蛋,就不能盼点好的吗!”这样的拌嘴。
有时候连姑娘们都会加入,掩着嘴开玩笑说这是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安迷修气结反笑,一边端上刚做好的茶点嘟嘟囔囔着寒叶飘逸吾女叛逆、伤心伤心,逗得一屋人哄堂大笑。
雷狮平日要去部队混工资,周末在家的时候就会给客人们讲过去的故事。安迷修头一次觉得自己家小也就雷狮在家的那两天了,里里外外都挤满了慕名而来的姑娘。
姑娘们都对这个等了近十年的房客充满了好奇,不过真正吸引她们的说白了还是雷狮的帅脸和美好的身材。一个上过战场带过功勋,快五十还依旧长得过分俊美的男人,这魅力是无穷的。
对此安迷修表示不服,他也是军人出生,各方面绝对不比雷狮差。
“你乖乖承认我比你帅有那么难么。”罪魁祸首单手撑着头斜躺在沙发里,对着面前安迷修的凳子就是一脚“安迷修我要吃玫瑰糕。”
“刚不是给你一份了嘛。”即便是这样抱怨,安迷修还是会为雷狮再做一份糕点,然后和姑娘们一起听雷狮讲故事。从刚入警校开始到遇到他一生的宿敌兼战友,安迷修一场都没落下。
“我第一次见到他只觉得他是个十五六岁、在家玩腻了跑了来找乐子的大少爷,那时候他还比我矮一个头是我的后辈,他要不来找我麻烦我们的关系应该也只会是一般同僚,勾肩搭背地唱着兄弟一生一起走然后一起赴死沙场……”
所以当他收到后辈的挑战书时根本就没有理会,直到当天晚上他的后辈站在宿舍楼下喊他,还不嫌麻烦地带了一帮子人起哄。
部队生活说无聊确实无聊,所以一旦有这种可以放开闹点事的戏码,这帮大男人们都不介意跑来参一脚,于是更多的人加入其中,甚至他的室友都在他耳边嬉笑着看戏。
实在受不住呼声的他只好颓颓地下楼接受了挑战,出乎他意料的,这个后辈的力量和反应能力和他相差分毫,遇上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纵是想放水的他也没忍住热血沸腾了起来。
这场决斗最后自然是经验丰富的他更胜一筹。不过那他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能在单挑中战胜后辈了。
他的后辈成长得很快,好听点叫天才,难听点叫魔鬼。关键自打两人战过一次后这个小家伙就天天找各种理由缠着他,空下来就约架,找到机会就约架,打赢了还各种占便宜,美其名曰愿赌服输,最狠的一次他应该是包了后辈一年份的伙食还外带自己房子二楼的使用权。
“反正你退役了之后也没人会和你住的,干脆我来陪你。”
“那时候我们还没想过之后会纠缠那么久,只是单纯觉得刺激,毕竟部队的日子和之后屠杀的任务都过于单调,没点什么依靠和信念面临死亡是撑不下去的。”雷狮讲到这突然停住然后看向安迷修。
后者傻愣愣地看着他,思考了很久后才机械地点头表示认同。
“说起来安迷修你胸口那道伤多深?”没想到雷狮会这么问,安迷修也没细想就应了。
“差不多7厘米吧,要不是命硬也差不多上西天了。”
“……不对雷狮,你怎么知道我那儿有伤的!”
“噢,你洗澡的时候看到的。”雷狮轻描淡写地一说,随后丢下红着脸在原地当机的安迷修,手一挥赶着沉浸在惊呼中的姑娘们回家。
等他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安迷修盘起腿,抱着个枕头坐在沙发椅中皱着眉扮演思想者,脸色白的有些吓人“雷狮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聊聊。”
“比如我偷窥你洗澡?”
“你滚!”思想者突然暴起,脸色也渐渐红润,甚至有些红过头了。他抄起枕头就往雷狮身上砸去。
雷狮好像对安迷修的反应很满意,嬉笑着接下枕头塞回他怀里“你先别急,我给你把后面的故事讲完。”
雷狮并不介意自己会对一个男人动情的这个事实,看上就是看上了,于是在他们最后一次约架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提出了交往。
对方的反应是意料之中的慌乱,回答也是意料之中的拒绝,也在意料之中的找了很多根本就不切实际的借口,但最后都没来得及说完,就全被雷狮吻了回去。
“口是心非。”雷狮摩挲着他的指,而后牵起那双微微发烫的手按上他的胸膛“你喜欢我。”
之后他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不过之前两人打得凶冤家的形象深入人心,所以这会儿在一起了也能被这群在部队憋坏的人曲解为高手间的心心相惜。
部队的制度很严,但雷狮总能变着法子钻空子。他就经常带着恋人跑出去看星星看大海,抄小路去远离硝烟的城里撸串。他的恋人憧憬骑士道又喜欢马,他就找人定制了一把双剑自己又雕了个木雕小马送给他。
两个人休假的时候回家从早做到晚一天都腻在床上,在部队的时候就休息时偷溜出来约会,有任务的时候就互比战功,累得不能动弹的时候便互相依偎,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但终是会有变故,维持了几十年的表面和平最终还是崩溃了,和以往的捉拿不同,上面派下来的讯号是清一色的入境肃清。
雷狮不知道见过多少次自己的恋人在冷静地痛下杀手后躲在墙角干呕的情景,也只能默默地站在他背后然后给予他一个拥抱。
然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他适合保护人而不是杀人。
为此雷狮不知道向上级提交了多少份申请,甚至跑去总部闹了半边天,最后的交涉仅停留在让他们两个一组。
于是在他们组合的第一天,雷狮毫不犹豫地射杀了敌国送进国界的一对妇孺,用沾满了鲜血的手拭去恋人不甘的泪。
“她们选择了和我们相反的信仰甚至可能威胁到我们的生命。雷狮,那你的信仰是什么呢?”
安迷修突然打断了雷狮的话,他之前一直低着的头缓缓抬起,两行泪夺眶而出。
雷狮拿捏不准安迷修现在的状态,在他的记忆里,之后的三年中安迷修难得听了他的话,把他坚持了二十一年的骑士道封入了刀鞘,和他一并作为军队最可靠的战力为后人杀开了一条血路。
但以某一天为基点,安迷修将自己之前二十几年的记忆全都丢在了身后。
为队友挡下的刀子在他的胸口留下了长长的伤痕,因为失血性休克,直接导致安迷修从鬼门关回来后彻彻底底地失忆了。
记得的人、事也只有已经逝世的师傅、坚守的骑士道和自己在城里的一套房子,以及他怎么也记不起来了的爱人。甚至连自己在部队的事迹都是后来从看望他的人那里听到的,当然这些事之间都不会出现雷狮。
这是雷狮擅自替安迷修做的决定,让恢复过来的安迷修对部队没什么过多的留念,拿着一份还不错的奖金做了份战地后勤的工作来弥补曾经被他封印的骑士道。
然后在战争胜利的那个晚上,安迷修终于在铺天盖地的报纸上见到了那个在他封尘已久的记忆碎片中、让他梦魂萦绕的背影。
没过多久格温敦街513号的二楼便开始出租,安迷修也说不清他是不是为了找寻那个连名字和模样一并模糊的人还是因为太寂寞才这样做的。
但雷狮果然还是回来找他了,用了仅仅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重新融入他的生活,然后用这种方式慢慢唤回安迷修的记忆。
“你还记得多少。”雷狮迟疑地在安迷修的沙发扶手上坐下,见他并不排斥自己的行为,便单手搂着为他抹泪。
“就那一句话。”
“啧。”怎么就净记些没用的。
雷狮腹诽归腹诽,安迷修的问题还是要回的“我原本没什么特别的信仰,自由便是最大的信仰,和你刚见到我时的判断一样,我确实是跑出来找乐子的。”
“当然这是遇到你之前的事。之前不是说了吗,军人没点什么依靠和信念面临死亡是撑不下去的,如果那时候我的信仰只是单纯的自由那我大可一走了之。
雷狮顿了顿,他注意到安迷修向他投来不安的目光,然后报以一个不算温柔却令人安心的笑容。
“但我知道我不能抛下你一个人去享乐,毕竟你输给我的赌约还没完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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